(網上對話群)用戶名:Glass_Observer_37
*今天又見到那個傢伙了。他們喋喋不休的爭論總是如此無聊,卻又如此引人入勝,煩死,爲什麽我不在那個班?這樣說或許很怪,但像是在看一部語言結構的實驗電影。那就像...每句話都有其精心設計的位置和功能。是我的精神末梢長少了嗎?
又想聽更多了,有類似的電臺推薦嗎?
我總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專注不起來,我想了一晚上了。如果像他們那樣思考,世界會是什麼樣子?還是我已經能夠像他們一樣思考,只是缺乏表達的語言?
偏頭痛犯了。
「他們都沒有察覺到。」凝終於說,「包括那些教授們。」
「察覺什麼?」儘管他已經知道答案。
「塔。」 凝只說了這一個字。
「因為他們不需要察覺。」千雪說,「對他們來說,世界的解釋很簡單。」
「而我們呢?」
「我們是錯誤。是系統中的噪音。噪音繼續積分也只能是噪音。」千雪轉身,「走吧,實驗室要關門了。」
「等等。」凝突然說,那獨特的聲帶振動中有種罕見的猶豫,「對了…你之前說的那個實驗,我可能有些想法。」
千雪停下腳步,沒有轉身。「說來聽聽。」
「調整pH值,使用緩衝液。滴定。」凝說,好像這些話讓他感到疼痛,「滴定視野盡頭的那個。那個東西。我昨晚算了一下,你的方法沒問題,只是反應環境控制得不夠精確。」
沉默了幾秒。 「謝謝。」千雪說,聲音幾乎微不可聞。
從實驗樓回教學樓的必經之路。兩人沿著玻璃走廊前行,步調不知不覺間同步。 窗外,雪花繼續飄落,視距外的電塔們靜靜矗立,像是被遺忘,又像是某種時間的監視者,大家已經很少提到那個詞了,在科學世紀:那該稱作是神明嗎?
至少它注視著這個由灰、白、黑構成的世界,以及其中兩個不合時宜的靈魂。
「視界的滴定」
ーー那絕不是小孩子,不,人類該想到的實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