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关角色：Klein Klein, 花山院 諭
—— Klein 與花山院諭的對話
這是某個靜謐的午後。溫室裡的空氣帶著微弱的潮氣，陽光透過玻璃頂篩成細碎的光斑，落在溫潤的泥土與郁鬱蔥蔥的葉片上。花山院諭蹲在一株蕨類前，指尖輕輕劃過葉片的邊緣。她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像是某種柔軟的水波，懶洋洋地浮動著。
Klein 坐在一旁的木椅上，翻著一本泛黃的生物學論文，手指有節奏地敲著封面。他看起來並沒有在專心閱讀，而是漫無目的地沉浸在某種思考裡。
「Klein，」花山院諭突然開口，聲音輕輕的，像是剛從夢裡醒來一樣，「你知道催產素嗎？」
Klein 停下手上的動作，視線落到她身上。「知道。」
她歪了歪頭，「那個，就是讓人類產生親密感的東西，對吧？」
「可以這麼說。」Klein 闔上書，偏了偏頭。「更具體來說，它是一種神經肽，在哺乳動物的社會行為中扮演著重要角色。它與母親對嬰兒的依戀有關，也與伴侶之間的親密感有關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人類的愛情行為——或者說，對某些人的執著——本質上就是這種激素的作用。」
「嗯……」花山院諭用手指戳了戳蕨類的葉片，像是在思考什麼，「那我們呢？」
「什麼？」
「嗯，就是……我們的話，應該沒有這種影響吧？」
Klein 沉默了一會兒，似乎在分析這句話的邏輯關係。然後他點了點頭。
「理論上，沒有。你應該知道，我們對性別或親密行為沒有興趣，這種激素對我們來說……並不重要。」
「但如果催產素是讓人類產生『愛』的東西，那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，又是什麼呢？」
Klein 抬眼看著她，花山院諭正輕輕搖晃著手中的一片葉子，像是在對待某種微妙的數學問題。她的眼神有些發散，像是某種柔軟的思考體。
「這個問題，可能涉及到一種哲學討論。」Klein 說，「如果愛的基礎是生物學機制，那麼沒有這種機制的人類，是否還能擁有愛？或者說，愛是否可以超越催產素？」
她眨了眨眼，露出有點懷疑的神情。「所以，我們的關係不是愛嗎？」
Klein 沒有立刻回答。他望向溫室高聳的玻璃天花板，那些向上攀爬的藤蔓形成某種難以捉摸的圖案，彷彿數學公式的可視化版本。
「或許我們的關係，比愛更加純粹。」他緩緩地說。
花山院諭皺了皺鼻子。「純粹……是什麼意思？」
「意思是，它不依賴於生理機制，不需要被激素推動，也不會因為生物本能而產生變化。我們的關係不是基於依賴，也不是基於欲望，而是基於選擇。我選擇和你在一起，你選擇和我在一起，這是完全獨立於身體機制的存在。」
「嗯……」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，像是在檢查自己是否真的不受激素影響。「這樣的話，我們是不是某種……更高級的存在？」
Klein 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。「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，也可以這麼說。」
「但我覺得不對。」她搖搖頭，「因為啊，Klein，我還是會覺得你很重要，還是會想和你一起待著。可是，這種感覺又不是什麼偉大的東西，不是哲學，也不是科學，只是單純地……嗯，覺得喜歡你。」
Klein 愣了一下，似乎被她的話打亂了思維的秩序。
「喜歡，這個詞在科學上並沒有明確的定義。」
「但我還是這麼覺得呢。」她用手指戳了戳空氣，像是在演算某種無解的方程式，「雖然沒有催產素，可是我們還是這樣啊。所以，我覺得這個理論不太準。」
Klein 看著她的眼睛，那雙眼睛裡沒有困惑，沒有懷疑，只有一種無比坦率的存在感。他突然意識到，這種感覺無關數學，無關科學，也無關哲學。
這只是她。只是花山院諭。
催產素是影響人類行為的化學物質，但人類行為不只是化學物質的總和。就像宇宙中所有的公式，雖然可以解析萬物，卻無法解析人類某些最簡單的情感。
他點了點頭。「你說得對。」
「嗯……所以啊，」她站起來，伸了個懶腰，「催產素這種東西，不管有還是沒有，我還是想每天都來這裡照顧植物，還是想和你一起研究東西。嗯，這樣就夠了吧？」
Klein 沉思片刻，然後輕輕點了點頭。「這樣就夠了。」
溫室裡的空氣溫暖而靜謐，藤蔓在玻璃上蔓延，某些葉片在光線下微微顫動，像是在回應他們的對話。
或許這就是一種超越催產素的存在。某種無關本能、無關繁衍、無關定義，卻仍然純粹而真實的東西。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