熵的增大意味著系統的混亂增加。凝和千雪的世界也是如此,隨著他們的成長,周圍的秩序逐漸崩潰,留下的是無法控制的混沌。

兩人沿著玻璃走廊前行。陽光穿過雲層,在地面上投下光柱,七道光柱,像某種神聖幾何的具現化。

「昨晚,」千雪突然說,「我夢見了兩個月亮。一個明亮,一個隱約。」

凝停下腳步。「我也做了類似的夢。但在我的夢裡,我們都是成年人,在實驗室裡研究更龐大的存在。」

兩人的目光相遇,不需要語言的理解在空氣中流動。

在這個複數平面上,實部和虛部的關係就像是凝和千雪的關係,既獨立又相互依存。

「你們兩個又在討論什麼深奧的話題?」物理老師從旁邊經過,語氣輕快。

「只是討論夢的含義,齋藤老師。」千雪立刻回答,表情自然而友好。

「青春期的孩子確實容易做奇怪的夢。」他笑著說,「不過,比起夢境,還是多關注一下現實吧。期末考試很快就到了。」

「我們會認真準備的,老師。」凝保證道,語氣誠懇。

接着是必然的,滿意地,點頭離開。

「我們的夢境同步了。」凝低聲說,「這不是巧合。」

「巧合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十七。」千雪計算道,「不高,但也不低。」

「你不相信?」

「我相信數據和證據。」千雪說,但眼神卻透露出動搖,「而不是浪漫的巧合。」

「群論。」千雪突然轉換話題,「現實是群結構,意識是子群間的映射。」

在這個群結構中,每個元素都代表著一種可能性,而凝和千雪的意識則在這些可能性之間不斷映射。

「分裂感,」凝接著說,「來自於多重存在性。」

我們同時存在於多個層面,卻被迫在單一意識中體驗。像是被限制在二維平面上的三維生物,永遠無法完整地表達自己的本質。永遠被壓扁,被簡化,被誤解。

「我有時候想放棄。」千雪突然說,聲音幾乎微不可聞。

凝轉頭,驚訝地看著他。「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