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关角色Klein Klein, 花山院 諭


——花山院諭的筆記
(Klein 離開後,第二樓的咖啡館)

📡 第一篇通信日誌
時刻:Klein 離開後的第七日

溫室開始運轉起來了。這是他離開後的第一週,按照計畫,這裡對外開放了一部分,二樓的咖啡館也開始營業,偶爾能聽見樓下的杯碗聲,或是外來客人的低聲交談。這是 Klein 在這裡時沒有的聲音。

但最重要的部分仍然被鎖住了。

當然,那裡是我們的領域,溫室的核心,那片無須言語交流的地方。

今天下午,有個客人問我:「樓上的花房是不是不開放參觀?」

我搖了搖頭,沒有回答。這個問題沒有答案,或者說,它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是非題。

因為 它不屬於他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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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lein 的信號應該已經抵達某處,按照我們約定的時間,他應該會在未來幾天內發來第一則通信。但通訊的頻率不會太高,我們彼此都知道,當通訊成為唯一的聯繫方式時,它的珍貴程度需要被保持在某個合適的閾值。

「這樣才不會讓數據變得無聊。」

他是這麼說的。

「如果每天通訊,那麼它的意義就會趨向於零。」

理性而精確的判斷,符合 Klein 的風格。但這種計算方式並不適用於人類——或者說,不適用於

📡 第二篇通信日誌
時刻:Klein 離開後的第十三日

天氣開始變冷了。

我換了座位,今天坐在咖啡廳的靠窗角落。玻璃窗被水氣覆蓋,外面的街道因為濕氣而反光,像是一片模糊的液態銀。

咖啡館的運作還算順利,Klein 的熟人確實是一個可靠的管理者,他能夠與客人交流,能夠讓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家普通的店面,而不是某個擁有過於沉重回憶的場所。

但我無法習慣這種氛圍。

過去的溫室不是這樣的。

它靜謐、封閉,像是一個漂浮在世界之外的生物體。當我們在這裡研究時,外部世界的規則是不適用的,時間與物理世界的連結都變得不再重要。這裡的溫度是可控的,環境濕度是計算出的,光照是根據特定的植物種類調整過的……這一切都是 Klein 設計的,而我則負責維護它們。

但現在,這個場所變成了一種「與世界相連」的空間,陌生的人來來去去,空氣裡瀰漫著咖啡因的氣味,而不是玻璃容器裡潮濕的土壤氣息。

……不適應。

📡 第三篇通信日誌
時刻:Klein 離開後的第二十一日

通信終於來了。

凌晨三點,當我還在二樓的沙發上計算新的生長模式時,信號終於傳輸了過來。終端上的指示燈閃爍了一下,然後是一段簡短的文字。

「一切正常,數據穩定。」

短短的一句話,冷靜、簡潔,符合 Klein 的風格。

但這不足以構成一場對話。

於是我敲下了回覆:

「實驗順利嗎?」
「你那邊的空氣組成如何?」
「有沒有時間觀測天氣?」

然後是沉默。

訊號發送出去後,我盯著終端看了很久,但沒有回覆,沒有任何新的數據傳回來。或許 Klein 那邊的網路資源受限,或許他只是沒有時間回覆——又或者,他根本不認為這需要回覆。

這場對話未能成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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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四點,我走上樓,推開花房的大門。這是我們曾經共同維護的地方,而現在它只屬於我一個人。

夜晚的溫室異常安靜,無人行走時,空氣流動的聲音都變得可感知。站在這裡,像是置身於某個靜止的空間,時間的流動變得模糊。

這才是溫室應有的樣子。

而不是那些來來去去的聲音。

📡 第四篇通信日誌
時刻:Klein 離開後的第三十九日

時間開始失去意義。

這種感覺很熟悉——以前,當我們長時間待在實驗室時,我們也會忘記時間的概念,日夜之間沒有明確的界限,只有數據的波動能夠標記時間的推移。

但現在不同了。

這次的時間失去意義,不是因為我們在同一個空間,而是因為我們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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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有個老客人開始頻繁來咖啡館,他是某個大學的教授,偶爾會帶著學生來這裡討論研究項目。今天,他問了一個問題:

「你們的溫室很特別,是研究用途嗎?」

我沉默了一會兒,最後回答:「是的。」

但我沒有告訴他,這不只是研究用途。

它曾經是一個世界,是 Klein 所設計的、我們共同建造的世界。

而現在,它被拆分成了兩個部分。

一個是對外開放的空間,人們在這裡喝咖啡、交談、討論他們的課題。

另一個則是被鎖起來的,只有我能進入的地方。

這個世界的某個部分,仍然只屬於我們兩個人。

即使 Klein 不在這裡。

📡 第五篇通信日誌
時刻:Klein 離開後的第五十七日

今天收到第二則通信。

「目前進度良好,預計還有更長時間的測試周期。」

比起上次的內容,這次的信息更少,甚至連「數據穩定」都沒有提到。

我再次敲下回覆,這次,我只打了一行字。

「想家嗎?」

然後關掉終端。

沒有等待回覆,沒有計算信號延遲的可能性。我只是靜靜地坐在窗邊,看著溫室外的燈光,一盞一盞地熄滅。

這個夜晚的溫度,和過去的某一天一模一樣。

而他還在很遠的地方。

🌱 END 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