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。公告欄前。學生們擁擠著，尋找自己的名字。榎本千雪，第一。赤井凝，第二。
「哎呀，」千雪假裝驚訝，但眼中閃爍著某種愉悅的光芒，「看來這次是我贏了，赤井同學。」
凝神情平靜，但下顎微微緊繃。「只差零點五分。」他聲音低沉，「不值得炫耀。」
（數字只是符號。排名只是幻覺。我們在玩一場不屬於我們的遊戲。是誰制定了這些規則？是誰決定了這些分數的意義？我們為什麼要在意？但我們仍然在意。這就是矛盾的核心。）
在這個不確定的世界中，我們的存在就像是測不准效應中的粒子，位置和動量無法同時確定。凝和千雪的關係也是如此，總是處於某種不穩定的平衡中。
「不要沮喪，赤井同學。」班長鈴木走過來，語氣充滿虛假的關切，「第二名也很優秀了。」
凝立刻微笑，眼神友善。「謝謝你，鈴木同學。千雪確實很優秀，我還需要更努力。」
「你們兩個真了不起，」鈴木繼續說，「我都不知道你們怎麼記住那麼多公式的。」
「其實是理解而不是記憶。」千雪溫和地解釋，完美扮演著樂於分享的優等生，「如果你理解了原理，公式就不需要死記硬背了。」
「啊，是這樣啊。」鈴木點頭，「真希望我也能像你們一樣聰明。」
「不是聰明，」凝謙虛地說，「只是練習得多一些。」
鈴木離開後，兩人的表情同時恢復常態。
「『只是練習得多一些』，」千雪嘲弄地模仿他的語氣，「真是感人的謙虛啊。」
「總比你的『其實是理解而不是記憶』好。」凝冷笑，「那種居高臨下的教導口吻，你是在模仿梅川老師嗎？」
「只是小小的變量。」千雪聳肩，輕描淡寫地回應他的挑釁。
人群散去後，凝站在公告欄前，盯著那些數字，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空虛。這些比賽，這些排名，這些掌聲，都像是某種精心設計的幻影，用來讓他們忘記自己真正的困境——被困在一個他們無法真正融入的世界裡。每一個獎項，每一次認可，都只是加深了他們的孤立感。因為這些認可不是針對真正的他們，而是針對他們偽裝出來的那個符合期望的形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