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关角色:Klein Klein, 花山院 諭
1|玻璃穹頂下的對話
夜晚降臨時,溫室的燈光依舊沒有點亮。
天色逐漸沉入深藍,窗外的城市燈火閃爍如遠方的星河,而這座溫室依舊靜靜地佇立在高樓之間,像是某個時間錯位的遺跡。
Klein 坐在沙發的一角,單手支著頭。他的黑色漸變髮尾隱約與夜色融為一體,只有克萊因藍的眼睛在昏暗的環境裡透出微光。他低頭翻著一本紙頁微微發黃的學術論文,指尖順著紙張的邊緣滑動,偶爾停頓,像是在思考某個未解的命題。
花山院諭坐在他對面的長椅上,微微側頭,看著 Klein 的手指翻動頁面的節奏。
「Klein,怎麼了⋯?」她的聲音像是拂過夜裡的微風,輕柔但不帶多餘的起伏。
Klein 停下動作,抬頭看向她,眼神帶著一點思索的遲緩。
「我在想,」他頓了頓,翻到論文的一頁,手指輕輕敲了敲,「如果我們以植物的生長模式來看待記憶,那麼人類的記憶是否也是一種光譜變化?」
諭眨了眨眼睛,沒有立刻回應。
「光譜變化?」她歪了歪頭。
Klein 語氣平穩:「是的。如果植物能夠記住光線的變化,適應不同波長的環境,那人類的記憶是否也是一種適應?我們所謂的‘過去’,其實只是意識在適應新的‘現在’?」
諭輕輕點了點頭,像是在整理他的話語。
「這樣的話,‘過去’就不是被存儲的,而是被調整的。」
「嗯。」Klein 抬起眼,克萊因藍的瞳孔在夜色裡顯得更加透亮,「如果記憶是連續的,像光譜一樣,那麼我們現在回憶的事情,和當時經歷它的本質,應該已經不同了吧?」
諭低頭想了一下,手指輕輕摩挲著膝上的毛毯,然後慢慢地說:「但植物的光適應性是為了生存,而記憶的變化⋯⋯嗯,Klein 你認為是為了什麼?」
Klein 沉默了一會兒,沒有直接回答。他的視線落在溫室一側的植物牆上,那裡種滿了經過基因調控的夜行性植株,葉片微微收縮,反射著來自城市的微弱燈光。
「也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現在的樣子吧。」
諭輕輕眨了眨眼,像是接受了這個答案。
2|如果住在溫室裡
Klein 和諭的居住方式也如同他們的學術討論一樣,帶著某種違反常規的內在邏輯。
在這片綠意與玻璃交錯的空間裡,他們幾乎不需要固定的臥室。溫室本身就是一個適應光線與環境變化的生態系統,於是 Klein 習慣在 懸掛在拱形鋼架上的吊床 裡入睡。
那是一張純黑色的布製吊床,懸掛在藤蔓與光譜調控燈之間。他喜歡這個高度,既能聽見夜晚植物的沙沙聲,又能在半夢半醒之間望見玻璃頂外的星空。
而諭則更喜歡 靠近植物根系的榻榻米床墊。她把床墊鋪在一處架高的木平台上,四周圍繞著生長於熱帶環境的耐陰性植物。這裡比吊床更接近地面,潮濕度也更穩定,她總覺得這樣的環境讓人更容易感知時間的流動。
「這樣睡比較好。」
她曾經這樣對 Klein 說過,語氣平緩但帶著某種堅定。
「嗯?」Klein 翻了個身,從吊床上望向她。
諭抱著毛毯,輕輕側過頭:「這樣可以知道植物晚上在做什麼。」
Klein 眨了眨眼,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邏輯。
「它們晚上⋯⋯會做什麼?」
「它們會睡覺。」諭語氣輕淡,「葉片會合起來,氣孔會調整。它們的呼吸模式會變得安靜,代謝變慢,會吸收微弱的月光。」
Klein 沒有馬上回應。
夜晚的溫室像是一座漂浮在城市夜空中的生態島嶼,玻璃窗上映著外界的光點,而內部卻是寧靜的綠意世界。
過了一會兒,他才輕聲開口:「所以,我們也是這樣嗎?」
諭沒有回答,只是靠在柔軟的床墊上,閉上了眼睛。
Klein 在吊床上晃了一下,也闔上書,讓自己沉入這個彷彿漂浮在植物與記憶之間的夜晚。
或許他們真的,正在變成植物的一部分。